薛定谔的省略号

有事儿没事儿码俩字儿

第十章

    暮色渐糊,天空饱满的色彩渐渐平淡下来。

    沈思怡一回营地就把陆可‘抛弃’了,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里,灯也没开,就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,直到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一下,才想起抹黑去开灯,等把灯开开了,她这才想起应该把乔乔叫来。

    乔乔一到,她便开门见山地问话:“我让你想得办法想到了吗?”

    乔乔茫然:“什么办法?”

     她将手机扔到办公桌上,“空”的一声:“想办法把陆可吓走啊。”

    乔乔拉开椅子,吊儿郎当地坐下,恍然大悟:“哦,那倒没有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的手指点在办公桌上,发出“哒哒哒”的声音,乔乔斜靠在椅子里,一只手搭在办公桌上,手指也敲着桌面,有条不紊的节奏跟沈思怡的手上的急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    “你想让她走,下个指令就是,没必要弄那些歪门邪道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停下手上的动作,眉头一拧,乔乔觉得她这反应十分有趣,俯身凑近了些,似笑非笑地调侃说:“你是觉得这事儿不好说,还是不敢说啊?”

    沈思怡用手去撑额头,碰到眉骨的纱布之后又把手放了下来,面色一僵,拿起桌上笔又扔掉,略显烦躁地盯着乔乔:“你是不想去送物资了?”

    此话一出,换做乔乔神色一僵,送物资可是她想了很久的事情,眼看着就快到日子了,不能不成啊。于是赶紧支起半个身子,隔着桌子也要强行探身过去将沈思怡的手握住,然后抵在自己近心口的位置,可怜兮兮地看着沈思怡,说:“办,你交代的事情我立刻去办。”

    态度真诚,模样可怜,沈思怡不由一笑,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两下,说话的语气软了一半:“别趁机揩油啊。”

    乔乔又使劲儿地将她的手往自己面前拉了拉,身子借机也往前凑了凑,几乎要将自己的一张脸贴到沈思怡的脸上去。白色纱布外的皮肤开始微微有了淤青红肿的迹象,这样的伤口不知道会不会留疤。

    “疼吗?”

    她没来由的关心吓得沈思怡一愣,清了清嗓子,刚准备答话,办公室的门却意外被人推开,而后又被“砰”一声关上。乔乔麻利地松手,坐好,动作一气呵成,沈思怡以不耐烦的口吻压制住自己的心虚,望向门口吼道:“谁啊!”

    平静冷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:“是我,陆可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心头一凉,乔乔嘴角一翘,摆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。

    沈思怡不耐烦地挥了挥,让她出去,乔乔笑嘻嘻地走到门口拉开门,歪头一笑,和风细雨地说:“以后进门儿记得先敲门。”

    陆可自知理亏,不敢吭声,冲她点头示意了一下,才往办公室里走去。

    

    沈思怡早已站了起来,双手撑在桌沿上,一幅讨好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陆可将饭盒放到沈思怡的办公桌上,并不抬眼看她,淡淡地说:“没想到打扰你们了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努力为自己找补:“她正在跟我汇报工作呢。”

    陆可盯着桌上的饭盒,心里头犯嘀咕,谁汇报工作会汇报成那个暧昧模样,指了指桌上的饭盒:“我给你端了点儿晚饭过来,你慢慢吃吧。”

    语气失落,神色淡淡,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脑补些啥。

    沈思怡将饭盒拿到自己面前,微微弯腰,试图去找寻陆可躲避的目光,笑盈盈地说:“嗯,我说怎么会有些胃疼,原来是没吃饭来着。”

    陆可终于肯和她对视,两汪清水似的眼睛里又是震惊又是光火又是担忧的,问道:“胃疼吗?”

    她低头一笑,将饭盒打开:“不过现在基本好了。”

    陆可蹙眉,她继续说:“心情好了就都好了。今天果然是吃土豆丝啊,还是醋溜的,挺合我胃口的,你吃了没?要一起吃吗?”她把筷子递给对面的陆可,陆可没有接,掩下心事,摇头道:“我吃过了。”沈思怡坐下,挑了几根土豆丝喂进嘴里,含糊不清地说道:“每回炒土豆丝都要放点儿胡萝卜进去,下回我见着厨师长,我一定要说他。”

    她不挑食,但偏偏不爱吃胡萝卜。

    陆可看着她嫌恶地拨弄着胡萝卜丝,好半天才吭声:“你慢慢吃,我先回宿舍了。”

    她讶然抬头:“怎么就走了?”

    陆可起身,叹息说:“我还要回去整理稿子。”

    她觉得她这样有些奇怪,目光跟随着她的身影移动,却在触及站在门口的男人身影时,神色一暗,什么狗屁稿子,是忙着去跟张芒约会吧!

    

    沈思怡没能沉住气。当晚十点,她便不顾老康已经准备休息,火急火燎地把老康从宿舍里捉了出来。照理说上下属的关系不应该这样,可沈思怡在老康这里是个例外,永远拥有别人无法比拟的特权。

    白炽灯在泡沫天花板上散发着明亮的光芒,老康手肘抵在木头书桌上,抱着脑袋叹息道:“说吧,小祖宗,你这么晚把我拉起来干嘛?”

    沈思怡面无表情:“明晚陆可要采访你。”

    老康痛苦不已:“就为了这事儿?”

    “稿子她还没给我,等她给我了,我就给你过目。”

    见她半天绕不到正题,老康大无语:“还有呢?”

    沈思怡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:“陆可不遵守部队规定,随意在营地走动,有监控为证,我希望你能把她遣送回国。”

    老康手捂着脸好半天,才郁闷开口:“这些不都是你能办到的吗?为什么要我做这个坏人?她一个新来的记者是应该熟悉一下环境的呀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于这个问题上很执拗:“哪些该走,哪些不该走,她不知道的嘛?”

    “那她确实是不知道的嘛。”老康终于把手放下,认真打量起身旁的人来,焦躁、冲动、懊恼以及幼稚都在今天晚上这个时间点内集齐在了沈思怡身上,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肯定这件事不单纯,摆正姿态,认真问她:“你这是公事公办,还是私人感情?”

    直视老康的目光开始躲避,沈思怡随手拿起他书桌上的钢尺来玩儿,软硬适中的钢尺,稍微使力,便能晃起来。

    老康继续问:“是高中那位同学?”

    沈思怡低着头仍旧没吭声。

    老康了然一笑:“那就是了。”指着沈思怡,老父亲般慈祥笑道:“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!”

    沈思怡暗暗抽了口气,被人猜中心事的感受真是复杂又古怪。

    老康起身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两圈,忽然正义感加持在身,站在她跟前质问道:“人家大老远来找你,你又让别人走,你说你这人怎么就有点儿不知好歹呢?”

    沈思怡自知理亏,甩着手里的钢尺,嘟囔回道:“这里危险得很,她来就是平添麻烦。”

    老康又坐回原来的位置,打量的目光像是要把沈思怡看透:“还是担心人家的嘛。你就是嘴硬,陆可,怪不得我觉得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,原来是这样啊。我说你,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儿,你怎么就和人闹掰了呢?肯定是你不对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也算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孩子,工作能力强归强,但私下却还像个孩子一样,幼稚霸道。

    “那我那会儿也是为了她好啊,她跟那个男孩在一起,只会耽误她的前程,我没别的办法,就只能亲那个男孩一口。”再回忆从前,沈思怡还是觉得委屈,虽然自己的做法不对,但出发点是好的呀,陆可怎么就不理解呢。

    老康一只手搭在桌沿,一只手撑在腿上,摆出一幅要促膝长谈的模样:“那抛开矛盾不说,你既然记挂着人家,你干嘛不主动去和好呢?”

    沈思怡盯着一晃一晃的钢尺,上头的刻度刻得真精细,这样的制作一定很费功夫吧。老康低了点头,试图和她有眼神上的交流,她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,怅然道:“干我们这个工作,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。”

    空气有一瞬的沉默,老康望了一眼头顶的天花板,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:“没有理由因为这个错失自己当下的幸福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的脑袋垂得更低:“我不想看到她伤心。”

    老康的手在空中无力地摆动了两下,温和反驳:“可是她现在已经伤心了,不是吗?”

    这孩子在战场上果断杀伐,怎么在个人问题上就犯浑了。

    沈思怡叹了口气,望向窗外的月光,脑子里一闪而过张芒的身影,惆怅道:“还是惩罚一下张芒吧,谁让他随意带着陆可乱逛。陆可也还是一定要回去,她不能留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老康眯着眼一笑:“张芒随便你处置,但是陆可我看这三个月她是留定了。”

    老康的故意唱反调像是激活了沈思怡的理智,沈思怡把钢尺放回笔筒里,起身说道:“您呢,就少跟我唱反调。”

    老康嘿嘿一笑,目送她离开:“你们下午的事儿我可都听说了,现在就都能想通了。”

    陆可亲自为沈思怡处理伤口一事儿早已传到他耳朵里,他当时就纳闷这陆可怎么那么关心沈思怡,还以为是什么战友情,现在看来怕是不止战友情。

    沈思怡悠悠回身看他,他心情莫名大好,继续玩笑道:“你打扰了我这个老头子的瞌睡,该怎么补偿?”

    沈思怡手搭在门把手上,皮笑肉不笑地回道:“明天一块儿训练,我好好补偿你。”

    老康嘴角一抽,“切”了一声:“滚!”

    

     我觉得我被限流了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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