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定谔的省略号

有事儿没事儿码俩字儿

第十三章

    夜幕降临,蝉鸣四起,夜空上一轮明月高挂,柔和月光洒向大地。

    沈思怡站在白色塑料盆前发愁,到底该怎么洗头,仰头还是低头,怎么样才能一个人完美操作,不打湿伤口,早知道就不该在陆可面前嘴硬,向她求救,应该会得到帮助吧?算了,要不还是去厨房拿点保鲜膜,用防水的创口贴和保鲜膜贴在伤口上头,应该就能避免沾水了吧?

    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,沈思怡像个老大爷一样背着手迈出了寝室门,她思索再三,觉得厨房拿保鲜膜这件事情是她目前唯一能够轻松做到的。于是抱着急迫的心态,大刀阔斧地走向厨房。

    时至八点,照理说厨房应该已经熄灯,但当沈思怡远远瞧见厨房的等还亮着的时候,立马喜上眉梢。三两步走进去,还没来得及开口,就瞧见陆可、杨青屿以及炊事班的几个同志在里头,笑语晏晏,看来相处得很开心。

    杨青屿第一个留意到她。

    “思怡,你怎么也来了?”

    沈思怡一想到自己的来意,心头发虚,她可不能让陆可知道自己是来找保鲜膜的,于是绷着一张脸,严肃回道:“我路过这附近,见厨房的灯还亮着,就顺带进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杨青屿笑道:“哦,陆可说想来了解一下我们的后勤工作,所以老康就交代我带她过来找炊事班的同志们聊几句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目不斜视地盯着货架上的保鲜膜,心头越是遗憾,嘴上就越是死鸭子嘴硬:“那好,你们继续,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撒腿就走,沈思怡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这么狼狈过。

    

    该怎么办呢?沈思怡又站在盆子前发愁,要不就破罐子破摔算了,反正也不是多大个伤口,沾点水,再擦干不就行了。于是心一狠,干脆抄起盆子就要往外走。

    等她没走两步,迎面走来的曼丽将她含住:“思怡,停水了。”

    脑子里“轰”地一声炸开!沈思怡站在原地,僵得像颗石头,她忘记今晚要维修管道了。

    曼丽继续说:“陆可那儿下午存了水,你可以去她那里。”

    又是“轰”的一声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沈思怡打算打道回府,忍一晚上。

    天苍苍野茫茫,让人心头好凄凉。

    “陆可。”

    背后传来曼丽清亮的声音,沈思怡的身形一抖,听背后的人继续说:“停水了,思怡要用水,我让她上你那儿去。”

    陆可笑盈盈回道:“好呀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彻底石化,天呐,她是有机会跟陆可和好了吗?

    

    灯光明亮的房间里,沈思怡愣在一旁看陆可把一张板凳搬到床尾边儿,然后又把热水倒入盆中,又接着打开了空调,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,大约是看到自己没动静,于是回头淡淡地看了一眼:“还愣着干嘛?躺下吧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沉浸在陆可的举动给她带来的满足感里,陆可又回头看她一眼,她这才怔忡说道:“不用了,我自己能搞定。”

    她这番拒绝让陆可很不高兴,可转念一想她是个伤员,于是没跟她多做计较,没好气地又看了她一眼:“这种时候你逞什么强啊,自己脸上有伤口,碰不得水,你不清楚吗?”

    沈思怡被问的哑口无言,她又轻飘飘地补上一句:“还是说你非要等乔乔回来?”

    ‘非要’这两个字儿使用得很灵性,沈思怡如醍醐灌顶般想起自己的最终目标,到嘴的鸭子不能因为死鸭子嘴硬就没了,于是乖乖地躺到床上,一双手局促不安地交叉放在小腹前,她有些紧张,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神奇,以前乔乔也是这么给她洗头的,但她从未有过今天的这种感受。局促、紧张,甚至连手脚该怎么放,眼睛该闭着还是该睁着,她都要在脑子里过上好几遍,才会有下一步动作。

    “你上来一些。”陆可用手扶住她的头,头顶的轻柔触碰带着魔力,让她立时浑身一僵,仿若有一股电流自陆可的指尖传导进她的身体里,她往上挪了挪,温水淋下来的一瞬间,她不可避免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陆可见她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,又见她眼尾处还有泛着青紫,不由吸了一口凉气,要是那块石头再砸过来一些,就会伤到她的眼睛了,沾着水的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,只觉她浑身一颤,赶紧缩了手,关切问道:“还疼吗?”

    沈思怡紧着嗓子回道:“说不疼是假的。”

    陆可将洗发露抹在她的发梢,沈思怡听着外头的蝉鸣发神半响,哑着嗓子喊道:“陆可?”

    “嗯?”绵密洁白的泡沫在沈思怡的发梢延展开来,陆可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沈思怡舔了舔下嘴唇,轻声问道: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?”

    陆可回道:“你呢?你还在气那天吵架吗?”

    沈思怡想都没想地回道:“一开始很气,但后来就不气了。”陆可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两侧,她盯着明晃晃的天花板继续说:“公报私仇,的确是我做错了。”

    陆可的手不小心拉扯到一缕头发,沈思怡疼得吸了口气:“你轻些,我说的都是实话,你随意问这里的人,都知道张芒这人是个花花公子。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搞那一套强硬的手段,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栽进他手里啊。”

    她自认为说得头头是道,但陆可心里早已堆上了不满,蹙眉问道:“谁跟你说我对他有私心了?”

    沈思怡被她问得一愣,陆可舀了一勺水,缓缓地淋到她的头发上,说道:“那你呢?乔乔给你洗头的时候,你也会这样吗?”

    沈思怡几乎要翻身起来,陆可将她摁回去:“你别乱动,还没洗好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不会,她跟你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陆可问道:“有什么不一样?”

    沈思怡用力往陆可方向看去:“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,而她是我的战友。”

    战友和朋友孰轻孰重,陆可在心底无法做有效的衡量,她想如果细算的话,大约是自己在沈思怡心目中要重一些的吧。于是又问:“但是你还是会继续赶我走,是吗?”

    “不是赶。”沈思怡纠正道,她着实不喜欢把‘赶’这个字用在她们之间,她说:“我也是为了你好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没尊重我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无力反驳,她在处置所有有关于陆可的事情上,的确多数时候是以她的主观判断为主。

    陆可见头发被冲干净,便扯了毛巾来给她裹上,柔声问道:“那你还要让我离开吗?”

    沈思怡起身坐到床边,笑叹道:“我只是想保护好你。”

    陆可绕到她面前替她擦拭着头发:“我知道你的心思,我也不是想在你面前逞能,我只是觉得如果我能跟你待在一起,也不枉费我千里迢迢地来找你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怔忡抬首:“陆可。”

    “嗯?”陆可拉开一些距离,垂头看她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我能抱抱你吗?”

    陆可玩笑道:“不可以喔,你的头发太湿了,会把我的衣服打湿的。”

    沈思怡丧气地耸拉着肩头,陆可轻轻一笑,勾着她的后脖颈,将她拥入怀里,嗔怪道:“笨蛋!”

    沈思怡两手环上她的腰,在她怀里哼哼唧唧地释放自己这两天来的委屈,陆可揉着她湿漉漉的脑袋,也放任着她在自己怀里撒娇。

    
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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